2016年5月14日 星期六

普遍不幸福的社會

令人憂心忡忡的事實真相在於,近代世界對於生活所需大獲全勝,必須歸因於勞動的解放,也就是說,「勞動的動物」獲准占有公共領域;然而只要「勞動的動物」一直占有它,就不會有真正的公共領域,而只是公開展示的種種私人活動而已。其結果就是說好聽一點的大眾文化,而它根深柢固的困擾就是普遍的不幸福,一方面是由勞動和消費之間存在著很有問題的平衡,另一方面則是「勞動的動物」對於一種幸福的固執要求,而唯有耗竭和再生、痛苦和它的緩解之間的生命歷程可以獲致完美的平衡,才有可能得到那樣的幸福。對於幸福的普遍要求和我們社會裡無所不在的不幸福(它們是一體的兩面的),是個最有說服力的徵兆,代表著我們已經開始生活在沒有足夠的勞動使其滿足的勞動社會裡。因為只有「勞動的動物」,既不是工匠也不是「行動人」,才要求「幸福」,或者認為凡人可以是幸福的。
-漢娜.鄂蘭(Hannah Arendt),《人的條件》,頁194-1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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