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3月31日 星期一

新的文化景觀

我們正處在一個全新的環境裡,觀眾想要什麼,已經與過去大不相同。今天,每個人都能找到自己想看的內容,卻很少有內容是每個人都想看的。整體來說,我們現在的情況比以前要好得多,比方說,以前我們都得看同樣的電視節目和頻道,卻未必能看到我們想看的節目-這也是為什麼當年我們老在搶搖控器。現在,我們不必跟家人一起看電視,還是可以跟家人有共同話題可聊。說不定,當大家可以隨心所欲地看電視,反而會讓我們與家人之間的感情更好。況且,現在有各種節目可供挑選,我們再也不會因為沒看什麼節目而感到遺憾。
然而,在這種新的文化景觀裡,仍有值得重視的問題。例如上網時,我們往往缺乏耐性,懶得把一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搞清楚,犯了見樹不見林的毛病;加入社群時,我們也常輕易接受社群加諸於我們身上的標籤,越來越死抱著原有的想法,拒絕改變。在這種情況下,加入一個社群,就像削足適履--你得硬把自己形塑成社群要的樣子 。出版人伊莉莎白.席夫頓(Elisabeth Sifton)在為《國家》(Nation)雜誌寫的一篇文章裡,就提到她的憂心:「網路是一片汪洋大海,卻只有很少浮標把人們帶往有意義的方向......沒錯,你可以為你獨一無二的書在網路上找到小眾、特殊的社群,但我們共有的文化呢?想像一下,讀者會怎麼讀你的書?十年後,你的下一本新書,該怎麼寫?」
-詹母斯.哈金(James Harkin),《小眾,其實不小:中間市場陷落,小眾消費崛起》(Niche: Why the Market No Longer Favours the Mainstream),頁220-221。

2014年3月29日 星期六

思想與情感的深度

網路上沒有沉睡谷,沒有任何一個寧靜的地方讓安靜沉思發揮復原大腦的神奇療效。網路上只有都市街道的嘈雜聲,永不停歇又迷惑人心。網路帶來的刺激跟都市聲色一樣,有可能充滿活力,或讓人有新的啟發,我們也不會想要棄之不顧;但這些刺激同時也讓人倦怠和分心。一如霍桑所知,這些刺激很容易就淹沒所有比較沉靜的思緒。我們把大腦工作自動化、把思想和記憶交付一個強大的電子系統時,面臨的最大危機就是讓科學家懷森鮑姆和藝文人士佛爾曼同懼怕的事:我們生而為人的知性與人性正被慢慢的侵蝕掉。
需要大腦寧靜又專注的不只有深度沉思而已,還有同理心與同情心。心理學家研究人類如何感到害怕和面對現實威脅的時間已久,但直到最近才開始研究道德行為的淵源。南加大大腦與創造力研究中心的所長達瑪西歐說,心理學家現在發現崇高的情感來自「天生就很緩慢」的神經過程。最近在一項實驗裡,達瑪西歐和同事要受試者聆聽描述其他人身體或心理受到創傷的故事。受試者之後進入磁振造影機裡,在回憶這些故事時由機器掃描他們的大腦。這項實驗揭露了以下事實:雖然大腦可以很快對生理創傷產生反應(如果你看到別人受傷,你大腦內處理疼痛本能的區域幾乎會立刻產生反應),但是對心理創傷感到同情的腦內過程比較複雜,推展開來的速度會緩慢許多。研究人員發現,大腦必須花時間才能「超出身體直接的感受」,開始了解與感覺「某個情境的心理和道德層面。」
這些學者認為,這項實驗說明了我們愈是是受到干擾,就愈難體驗到最細微、最具人性的感情,如同理心、同情心等等。該團隊的一位研究人員伊莫迪諾揚提出以下的警語:「有些想法,特別是攸關他人社會與心理狀態的道德決策,需要我們有足夠的時間來沉思。如果事情發生的速度太快,可能就無法完全體會其他人的心理狀態。」若說網路破壞了我們的道德良知,未免是妄下定論;但可以肯定的是,網路重新部署我們的心智迴路、減低我們寧靜深思的能力,除了改變我們思想的深度以外,也改變了我們情感的深度。 
-Nicholas Carr,《網路讓我們變笨》(The Shallows: What the Internet Is Doing to Our Brains),頁242-243。

2014年3月25日 星期二

醉鄉民謠Inside Llewyn Davis


孤離效應

麥克魯漢在說明科技如何讓特定感官既強化又麻木,甚至到了讓感官「自我截肢」的地步時,並不是要讓地圖、時鐘、動力紡織機以前的社會蒙上一層浪漫色彩。他了解,使用科技後必定會產生孤離效應。每當我們使用工具來加強對外在世界的控制時,我們就會改變我們和那個世界的關係;若要有控制能力,必須要在心理上有所隔閡。就某些情況來說,孤離效應正是讓工具有價值之處。我們之所以會蓋房子、縫織Gore-Tex的保暖外套,就是因為我們想要與冷風冷雨隔絕。我們之所以會建構下水道系統,就是因為我們想要跟自己的排泄物保持足夠的距離。大自然不是我們的敵人,但它也不是我們的朋友。麥克魯漢要表達的是,若要誠心評斷任何一種新科技或新進展,必須同時對所失與所得保持敏感認知。我們不該讓科技的光輝面蓋掉內心的警覺,使得我們無法察覺自己重要的部分已經麻木了。
-Nicholas Carr,《網路讓我們變笨》(The Shallows: What the Internet Is Doing to Our Brains),頁234。

2014年3月24日 星期一

基督徒的人生觀

上帝的旨意本來就不同於人的旨意,兩者屬於不同的層次:前者是宏觀的,高瞻遠矚、縱橫捭闔地兼顧人類歷史的全局;後者則是微覯的,再胸襟廣闊的人也只能計慮面前的人和事。如此,人的旨意自然與上帝的旨意不可同日而語,但也因此不能把它們視作同一層次的東西,進而認為它們兩不相容。許多時,明明是人錯誤的決定、明明是人背逆了上帝的心意,卻長遠地促成了上帝長遠計劃的目標。人的思想有限,判斷力也常有偏差,但上帝的計劃卻永遠沒有差池,並且祂以自己無限的涵括力,使人的錯謬變得微不足道。祂的巨大的「是」,吞噬了人所有的「否」。上帝的正確,保證了人的錯誤不會使歷史發展偏離了祂原來的設計。
因此,我們最好把上帝的旨意與人的旨意視作並行不悖、互補並舉的。就上帝的旨意部分,我們認定上帝掌管一切,祂永不錯誤,且按照原定的計劃將人類歷史帶引至祂應許的結局;祂也從萬民中揀選了屬祂的兒女,為他們各自預設了生活和事奉的方向,好配合上帝國的拓展。就人的意旨部分,我們卻認定人是自由的,面前所有的抉擇和掙扎都是真實的,我們必須承擔人的責任,既積極尋求上帝的引領,卻又勇敢地嘗受因抉擇而帶來的焦慮和不安;憑理性作出帶冒險性的抉擇,並接受抉擇招來的後果。上帝的旨意不因人的旨意而虧損:人無論如何犯錯,都不會使歷史脫離上帝的掌握,上帝能讓壞事變作好事;人的旨意也不會因上帝的旨意而變得不合法;除非上帝直接顯露祂的旨意,取消了原來的抉擇,否則人儘可負責任地作決定,勤懇地盡上個人的義務本分。
不過,一個正確的基督徒人生觀還應更進一步,拋開對未來成敗得失的顧慮,單就如今的機會和責任,來決定自身的行止。只問耕耘,不問收穫,我們關心的是某事是否應該做,而非抽空地估計它是否能收到最大的效果、是否配合了上帝隱而未顯的旨意。而在盡了自身的本分後,由於我們了解到個人的智慧有限、能力也不全,錯誤是不可避免的,故坦然地接受各種可能有的結果:失敗固然是合該的,無話可說;成功也不見得是自己的功勞,只是上帝恩典的補足吧。得固欣然,失亦無怨。如同保羅說:「我栽種了,亞波羅澆灌了,惟有上帝叫他生長。可見栽種的,算不得甚麼,澆灌的,也算不得甚麼;只在那叫他生長的上帝。栽種的和澆灌的,都是一樣,但將來各人要照自己的工夫得自己的賞賜。因為我們是與上帝同工的。」(林前三6-9) 好個坦蕩蕩的人生觀。 
-梁家麟,《憑誰意行?》,頁100-102。

2014年3月23日 星期日

神引導我們嗎?

神引導我們嗎?是的,我相信神的確引導我們。我相信絕大多數的時候,神以一種微妙的方式引導我們,藉著將想法灌注到我們心裡,藉著一種一直不滿的感覺,藉著激發我們作出比原來更好的選擇,藉著讓潛在試探的危險浮上抬面,或藉著重新安排某一特定環境。(可想像的,祂也可能透過異象、異夢和先知性的話語來引導我們,但是這些形式是在我個人經驗之外的。)神的引導會提供實質的幫助,但絕不會侵犯我的自由。
-楊腓力,《神引導的祕訣》,頁95。

2014年3月18日 星期二

夢中臉書

昨夜我夢見臉書
石內卜新出詩
大大木星
藍血 蜥蜴
少年向著黑山
有光
沼澤 泥地 遺跡

夢中臉書
沒有臉
也沒有書
只有意象殘缺
模糊不清的詩

2014年3月17日 星期一

兩種知識

一七七五年四月十八日傍晚時分,英國文豪塞繆.詹森和兩位友人,作家寶士維爾和畫家雷諾茲,前往詩人坎伯吉位於倫敦外圍泰晤士河畔的豪華別墅。他們被帶進書房裡,坎伯吉在那裡等著他們;在稍稍寒暄後,詹森便跑到書架前,默讀書脊上的書名。「詹森博士,」坎伯吉說:「會有人那麼想看書脊,實在是件很奇怪的事。」寶士維爾後來回憶說,詹森「立刻回過神來,轉身回答:『先生,這個道理很平常。知識有兩種:我們不是自己知道一件事情,就是知道哪裡可以找到相關的資訊。』」
網際網路讓我們可以立即存取史無前例龐大的書庫,也讓我們可以輕易在這個書庫自由尋找;如果沒辦法直接找到本來想找的東西,至少可以找到滿足當下需要的內容。網路會讓詹森所說的第一種知識衰退,亦即讓自己喪失深入了解一個主題的能力,讓我們不再有辦法在自己腦內建立一套豐富又專屬自己的連結,從中建立獨有的智慧。
-Nicholas Carr,《網路讓我們變笨》(The Shallows: What the Internet Is Doing to Our Brains),頁159-160。

2014年3月13日 星期四

[memo]太少的備忘錄


歷史是一股難以預測方向的洪流,我們身在其中,各自做了一點什麼,或各自不做什麼,於是,世界變成眼前的樣子。但它為什麼會來到這裡,要追索原因,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理解,也很難清晰定義。以我自己來說,我總是惦記著那些大趨勢下,微小而執著的靈魂。
-侯季然,〈小.電.影.主.義〉,《太少的備忘錄》,頁151-152。

2014年3月12日 星期三

藍色是最溫暖的顏色

1.這部電影原叫作愛黛兒第一章第二章,個人認為兩章分別呈現了愛的啟蒙與愛的終結。前面一部分呈現的是女主角對於自己內在情感和慾望的探索,遇到認識艾瑪之後,愛黛兒才真正認識自己;第二部分以內容來說是成長之後的現實面。

我們看的電影怎麼來?

1.上週六在電影館聽了一場談電影發行的演講。那是我第一次聽電影館的演講,全然衝著那個主題「我們看的電影怎麼來的?!藝術電影國際市場秘辛大公開」,在連講員是誰都不曉得的狀況下去了。

2014年3月10日 星期一

雲端情人Her

我們一直在變化和成長,所以問題在於,隨著歲月更迭,還能不能自由自在地做自己,並且心意不變地愛你所愛?

2014年3月9日 星期日

藝術的作用

徐百柯:我可以告訴你我一個同事的表述:賈樟柯拍的電影太真實了,真實得就和生活一樣。可生活本身已經夠灰頭土臉的了,為什麼我們進影院還要看那些灰暗的生活呢?電影不就是夢嗎?
賈樟柯:如果我們在這個問題上還有疑問的話,那基本上是取消了文化的作用、藝術的作用。為什麼人類文化的主體、藝術的主體是悲劇?為什麼人類需要悲劇?這些基本的問題,還需要我回答嗎?我特別喜歡劉恒的一句話,他在談到魯迅時說,魯迅文章裡面無邊的黑暗,照亮了我們的黑暗。
藝術的功能就在於,它告訴我們,有些既成的事實是錯的。我們之所以通過影片,繼續面對那些我們不愉快的既成事實,是因為我們要改變,我們要變得更幸福、更自由。就像我在威尼斯所講的,直到今天,電影都是我尋找自由的一種方法,也是中國人尋找自由的一種方法。而無限的娛樂背後是什麼呢?說白了,娛樂是無害的,這個社會鼓勵娛樂,我們的體制也鼓勵娛樂。
-節引自徐百柯/賈樟柯對談,〈大片中瀰漫細菌破壞社會價值〉 ,收錄於《還是拍電影吧,這是我接近自由的方式。-賈樟柯電影手記1996-2008》,頁225-226。

2014年3月6日 星期四

藥命俱樂部Dallas Buyers Club

生命最後的奮力一搏,就像是牛仔一樣:用盡力氣和勇氣,只是為了在野牛上面多撐幾秒。

2014年3月2日 星期日

[地殼下]美國心玫瑰情American Beauty

第三個週四到三餘書店看電影。他們二月放映四部過去贏得奧斯卡大獎的電影:《險路勿近》(No Country for Old Men)、《黑金企業》(There Will Be Blood)、《美國心玫瑰情》(American Beauty)、《沉默的羔羊》(The Silence of the Lambs)。也許因為這些電影都太美國,所以三部電影看下來,似乎只有本週看的《美國心玫瑰情》激起我較多的感受和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