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5月14日 星期二

大學生與大學

建築系的學弟朗讀〈學生與大學〉開頭一段文字,為今日讀書會畫下句點:
對於一個初次離家,踏上通識教育征程的少年來說,今日的一流院校會給他怎樣的印象?他有四年的自由時光去發現自己-他處於一個過度的空間,前有被他拋在身後的知識荒漠,後有學士學位之後等著他的不可避免的可怕的專業訓練。在這短短的四年中,他必須了解在他所熟悉的小天地之外,還有一個大世界,他要體驗它帶來的興奮,從中汲取足夠的營養,為他注定要穿越知識荒漠的旅程做好諸備。換句話說,只要他希望擁有更高尚的生活,他就必須這樣做。假如他做出了這樣的選擇,當他能夠成自己所希望的人,當他有機會審視各種選擇,不僅僅是時下存在的或職業提供的東西,還有作為名副其實的人所能得到的東西,這就會是一段迷人的歲月。對一個美國人來說,這一段歲月的重要性再怎樣估計都不過分。這是他接觸文明的唯一機會(布盧姆,《美國精神的封閉》,頁287)。

我感覺這是為年輕人說的話。我雖然還不算老,但已經從大學畢了業,出去混了混,回到大學,又過了四年。因而同樣一卷書裡,更吸引我、能引起我共鳴的卻是在〈從蘇格拉底的申辯到海德格爾的就職演說〉的一段文字:
歲月教會了我,這多半是出於我年輕時的熱情想象,事情并不像人們以為的那樣美好。大學的立場比我能夠設想的更加曖昧,有對立的潮流來襲時,它們要比表面看上去更加脆弱。但我確實看到了真正的思想家,他們為我開辟了新的天地。我學會了留心一些書,它們充實著我的存在內容。它們在我每天的生活中時時與我相伴,讓我領會了很多事,也做成了很多事,假如命運沒有把我帶進這所處於鼎盛期的著名大學,我是做不到這一切的。我有著人們夢寐以求的老師和同窗。更重要的是,我有一些朋友,可以跟他們分享有關何為友誼的思考,同他們心心相印,我剛才所說的共同理想在他們中間發揮著作用。不消說,這一切都與生活中必然包含的軟弱和丑陋混在一起。它沒有抵消人的卑賤,但即便如此,它也在對這種卑賤給予教誨。甚至對大學--它畢竟只是原則上可以與之分離的內容的載體--的失望也沒有使我懷疑,它給予我的不是我所能得到的最美好的生活(布盧姆,《美國精神的封閉》,頁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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